喜欢肖战,贵圈太乱,再也不见

解战袍(六点九 上)

章六点九(上)


入冬之后,天一日比一日冷,刚下过一场大雪,素来喧嚣的都城在雪霁后的清晨也显出一种难言的安静。


街道上三五成群洒扫的僮仆,打着呵欠,时不时停下手,瑟缩着裹紧冬衣。在这一带住的都是富贵人家,极重门面,不知何时便会有贵客造访,庭前的雪须得第一时间洒扫干净。


整条街都可见扫雪的僮仆,唯独尽头的那间宅子,富丽流朱的大门紧闭,探出院墙的梅枝上落满了雪,突地有一只麻雀跳上梢头,压得霜枝骤弯,扑簌簌落下成片的素色,砸在厚厚的积雪间,泯然无声。


若非朱门尚新,就好像荒芜了许多年一样,然而那却曾是这条街上,最为荣极的所在。


邻府的僮仆们对看了一眼,又心照不宣地低下头,自扫着门前雪,不去越界一步。自几日前那道圣旨,石破天惊地来到,那曾经荣极的所在,已数日不曾有人造访。府门紧闭,连府中的下人都极少出来,门前积雪没马蹄,也无人再叮嘱扫去。


每个人,都有他的为官之道,单凭一道圣旨,倒不会让所有人都急着与那位圣眷多年的将军划清界限,但毕竟圣旨上也明书了要让人静养,此时迫不及待地去登门,反而易招惹是非。在谢府闭门的这些天里,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份盘算,多数是准备静观其变,如此一来,反而显得女眷们更为上心一些。毕竟,那位年少成名诗酒风雅的儒生将军,京城中又有几个妙龄的女子没有幻想过?


嘚嘚——


一串清脆的啼音惊破了静谧的清晨,小童诧异地看着一人骑马飞驰过自家府邸,那片无人洒扫的积雪地,转瞬印上了一行马蹄。


“邦邦”的叩门声响起,响了许久才有下人诧异地来开门,看清来人还不及招呼,那人已径自闯了进去。


“诶——叶将军!”


这些天里造访谢府的第一人,可一点都没有个客人的样子,不管不顾府中下人追在屁股后面的呼唤,轻车熟路地来到宅邸西边那栽莳了成片梅花的地方,果不其然在傲雪凌开的暗香疏影下,找到了一个舞着晨剑的身影。


“君上特地下旨让你静养,还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出来舞剑,不要命了?”


谢衣早看到来人,就算没看到,听府里下人那一叠声的呼唤,也知道了。他从善如流地收了剑,轻笑道:“这么些年的习惯了,不出来舒舒筋骨,也很难静养得住。”


“谢将军如此悠哉,却不知朝中早已为你吵翻了天啊。”叶海拖着慢悠悠的调子,玩世不恭道。


“我悠哉是不假,左右幽居在府,受君命静养,也做不了什么。”谢衣将剑递给从人,挥挥手令人下去,续道:“可怎么看你也一副不着慌的样子,不怕被我这个主将连累?”


“你都不怕,我有什么可怕的?”说话间,二人走到书房,叶海猛地端起桌案上的冷茶一口饮尽,啧啧了两声,才又道:“左不过跟着你一起被贬,再从个小兵做起。”


“呵,我怎么记得某人一直嚷嚷着要卸甲归田呢?”


叶海默了默,寻了个椅子坐下,盯着指间的茶杯,半晌才道:“若真的有那么一天,君上他……不再需要你,我也许才能真的做到卸甲归田。”


因为但凡是君上所命,谢衣都太拼了,仿佛为了完成对方的希望,什么都可以舍。


叶海默默想道。


而他实在无法做到看着这样的谢衣独自上战场。


沉默在室内蔓延了一阵,良久,谢衣将目光投向窗外,望着那片横斜交错的梅枝,幽幽道:“不会的。”


“嗯,我也觉得不会。”叶海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,给自己倒了杯茶,“这几天吵得虽然厉害,风琊那伙人还趁机向君上进言,说你的确该放权了,君上也都没搭理他们,许是的确想叫你好好养伤的。听说君上早年就是因为战伤没及时调养,隆冬腊月里带兵守敌,才落了寒疾,宫中御医花费这么多年都没能调理好,你是他的爱将,他自然舍不得你重蹈覆辙。”叶海说话间瞥了谢衣几眼,看不出主将情绪有无起伏,啧了一声接着道:“不过旨意下得也确实忒严苛了些,哪有得胜之后不提恩赏直接夺了人兵权的?也不怕人想多……”


“叶海!”


叶海被他喊得一个激灵,忙小声辩解道:“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……”


谢衣叹了口气,“君侯他不是糊涂之人,所下的旨意,必有道理。”


何况恩赏,也有过了……这句话谢衣自然不会对旁人说。


“嘿,不提这些了,我来本想宽慰你几句,但看你也不需要宽慰的样子。讲真,万一君上这次是来真的,你想没想过不带兵打仗了之后做什么?”


谢衣愣了愣。


不带兵打仗之后做什么……他倒真的从未想过。不如说,对自己的未来,他都从未想过。沈夜需要他做什么,他就做什么,他将谢衣这个人,这条命,甚至这颗心,都完全交给了沈夜决断。


想到这里,谢衣心中没有茫然,反倒落下一种踏实的感觉。他这样,看似没有自我,其实只是将信仰都系在了另一人身上,他也坚信那个人所指,不会是错误的方向。


见谢衣不答,叶海露出个略带痞气的笑容,用神秘兮兮的语气道:“我倒觉得,你如果不再带兵了,最大的可能呢,就是做——”故意拖长了调子,直到看到谢衣的目光终于向自己转来,才嘿笑了两声,凑到对方耳边,一字一顿道:“驸、马、爷。”


谢衣双眉一蹙,正要开口,却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。


“进来。”


下人得令推开门,躬身道:“将军,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

叶海一听就乐了,“嘿,说曹操曹操就到啊,我先回避一下吧。”


“不用。”谢衣的语气有点冷,见叶海不明所以地瞧着他,才又缓了缓口气补充道:“不用回避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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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海: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带兵打仗之后做什么?
谢衣(笑):做王夫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←好想这么写……_(:3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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