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战袍（一）

给 @虾文蚊 的生贺~阿虾生快O(∩_∩)O~

目前炖肉状态不佳，努力复建一下，实在不行……就请笑纳肉渣了。争取三发，不，五发之内完结。

谢衣三合一模式，有战场之上对敌人的冷和对沈夜的忠，也有儒生将军温润俊雅告白技能点点满格，或许也会……熊。短篇大多不会详写，稍稍说明一下。

PS：不要吐槽直白的标题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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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战袍

章一

昭明十年，春深。

谢衣解下佩剑递给随侍的宦官，推开厚重的描金大门，踏上白玉宫廊。宫廊之下蜿蜒着一池春水，水面浮转着万千落叶飞花，莺燕穿廊而过，扣动了檐上风铃，荡起一片清声徘徊。

春和日暖年光正好，淡烟流水飞花如梦，这景致却不曾得他片刻流连。

谢衣径自穿廊而过，拨开五色珠帘，绕过香檀画屏，越接近彼端那双门扇，脚步越是匆忙。他平静的眉眼间蔓上一股热切，跫音越来越急，及至最后已近快跑，然而却在即将推开门扇的前一刻，生生止了步。

就这么进去，雀跃神情是怎么也藏不住的。他深呼吸了几口气，努力平复下躁动的心跳，令面上神色一如平常般得体，正要伸手，门扇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。

“咦？”走出的少女惊讶了一声，待看清他的脸，换了莞尔的一笑，“谢衣哥哥。”她眼波一转，向门内一瞥，“来找王兄？”

“嗯。”谢衣点了点头，退后一步行了个礼，“公主。”

“王兄午睡刚起，若是来洽谈军务，可有些不合时宜。”少女笑了笑，提起裙摆也回了个礼，然后走出门和他擦身而过。

谢衣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，回过头时又端正了一下神情，迈步踏入殿中。

眠月殿，有个慵懒而又旖旎的名字。它外连琅玕阁，因在琅玕阁楼上夜眺，正是月眠之处而得名。从这眠月殿建起的第一天，便因其地处汤泉四季如春，而作为历代君侯疗养生息之所。只是从没有哪一代君侯，会如今代这般畏寒，将这眠月殿当作常憩之处，处理政务接见大臣都在此。

谢衣很喜欢“眠月”这个名字，作为那个人的长居之处，再贴切不过了。也只有这样精雅舒适的殿宇，才配得上住那个人。

殿中常年温煦，因毗邻的内殿是汤泉，有时还会飘上淡淡的水汽，水汽里蕴藉着名贵花木的苾香。谢衣曾经在那汤泉里浸浴过一次，那是他初战凯旋所得的奖励。筋骨都在温水中舒散，战场上的疲惫被洗润一空，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满足。

谢衣看到沈夜时，对方确如妹妹所说，小憩方醒，仍半躺在花梨木的长椅上，背靠蜀锦充花棉枕，举手投足间挥不去淡淡的慵倦。他看到谢衣，也没有起身打理充起主君威仪的意思，只侧过身，手托上腮，清冷的眉目晕开层笑意。

“孤还没召你，你就自己找来了。”

刚刚睡醒的声音，低沉中透着慵懒，慵懒中透着笑意，比过耳的春风更温温煦煦抓挠人心。谢衣单膝跪地，恭敬垂首，“臣下斗胆妄测君侯的心思。这东陵原一战，请君侯允许臣下带兵。”

沈夜笑了一声，半晌没说话，也没叫谢衣起身。谢衣看不到他的动作，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，下一刻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仅着罗袜的足。

“起来吧。”沈夜在他头顶说道，伸出一只手来搀他。谢衣隔着锦袖握住那只修长的手。

沈夜扶起他后，在他肩头拍了拍，却没继续刚刚的话题，“你方才遇见小曦了？”

“嗯。”谢衣随口应着，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隔着袍袖相触的悸动中。

“小曦……今年已二十有一了，孤从几年前就在想，是时候为她择个夫婿了。”

谢衣心中一颤，有些不祥的预感，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沈夜。

然而沈夜并没有注意到谢衣的目光，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后便拂袖走开，蓦然想起什么般说道：“说来你如今也二十有三了，早过了加冠之龄，却也还没有成家。”

“臣下……不需要成家。”

这句话谢衣说的有些艰涩，沈夜闻言笑了一声，“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吗？”他促狭地看过来，然而谢衣却出乎意料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
“这种话，只是说说罢了。男儿终归要齐家方能治国。”沈夜叹了口气，坐回躺椅上，揉了揉眉心，“孤只有一个妹妹，可她幼时受过创伤，不愿意接近任何人，除了孤，你是她唯一肯亲近的。孤想你若没有中意的人，便将这唯一的妹妹赐婚于你，也算是对你这多年功勋的奖赏了……”

“臣下有中意之人。”没等沈夜说完，谢衣决然打断道。

沈夜怔了怔，抬头看他，“谁？”

谢衣抿了抿唇，欲言又止。

“连对孤也不能说吗？”沈夜盯着他，见青年面上浮现痛苦挣扎，只得挥了挥手，“罢了，待你想说之时再说吧。只要不有违伦理，孤都会尽力成全你。”

谢衣默然半晌，最后再度单膝跪地，展开一抹笑容。他面貌生得极好，在战场上被人称作玉面罗刹，此刻发自内心一笑，眠月殿内霎时如有春光盈室。

“臣下所求之人，恰如那高天孤月般，遥不可及。因而臣下如今只求能为君侯开疆拓土，鼎定河山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东陵原一战的派遣书孤早已发到你府上。”沉默良久，沈夜笑着道，再度走到谢衣身前，按上他的肩膀，“孤这一生最值得骄傲之事，便是教出你这位徒弟。去吧，待你凯旋，你要什么，孤都赏你。”